◎左鵬飛 陳 靜

　　作為功能機時代的霸主，諾基亞手機曾經創造了巨大的輝煌，但也因錯失智能手機發展機遇而“掉隊”。

　　近期，外媒Visual Capitalist統計了有史以來最暢銷的15款手機型號，其中諾基亞和蘋果包攬前十。今年初，外媒報道稱，諾基亞手機昔日制造商HMD Global正在逐步推進品牌“去諾基亞化”，預計今年不再推出諾基亞品牌智能手機。不久后，諾基亞公司也在官網上宣布，正式移除其手機板塊。

　　那么，諾基亞手機為何衰落？其衰落對中國企業有哪些啟示？

　　錯失手機賽道變遷戰略機遇

　　自成立以來，諾基亞公司涉足造紙、化工、橡膠、電纜、通信等多個領域，其中手機業務給諾基亞帶來了全球聲譽。1996—2011年，諾基亞手機連續15年牢牢占據全球手機市場第一名的位置；在鼎盛時期，全球每10個人中就有4個人使用諾基亞手機。然而，2012年，諾基亞的全球手機市場份額被三星反超，諾基亞手機的輝煌時代就此終結。2013年，諾基亞手機業務被微軟收購。

　　通過梳理可發現，諾基亞手機的衰落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04—2007年，即從諾基亞發售首款觸控屏手機Nokia7710到初代iPhone誕生。在這個階段，諾基亞由于沒有堅持在智能手機賽道上全力布局，錯失了手機賽道變遷的戰略機遇。第二個階段是2007—2013年，即從初代iPhone發布到諾基亞手機業務被微軟收購。在這個階段，諾基亞由于沒有采取行之有效的轉型策略，與智能手機發展的關鍵窗口期失之交臂。

　　目前，關于諾基亞在第一個階段錯失賽道變遷機遇的研究非常豐富，產業界和學術界已經從頂層戰略、企業文化、技術理念、管理模式等不同方面總結了很多原因，而對第二個階段諾基亞轉型失敗的研究則相對較少。自2010年以來，全球智能手機市場呈現百花齊放的格局，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有新的手機廠商崛起。這也意味著諾基亞在第二個階段其實是有“逆風翻盤”機會的。然而，在手機領域擁有巨大技術和聲譽優勢的諾基亞，卻陷入了“船大難掉頭”的轉型困境。筆者認為，諾基亞轉型失敗的主要原因包括以下三方面。

　　第一，新賽道的傳統路徑化。當智能手機時代來臨時，諾基亞仍固守過去功能機的發展模式，希望在新賽道上沿用自身的舊專長，未能徹底調整產品理念。例如，鍵盤、滑蓋等功能機時代的元素在諾基亞智能手機的設計上仍有不同程度的體現。

　　第二，消費升級的感知滯后化。隨著手機技術的不斷升級，智能手機領域的競爭主要圍繞視覺體驗展開，消費者更多關注產品的分辨率和刷新率。而諾基亞仍將信號好、抗摔等既有優勢作為產品賣點，對手機消費升級趨勢的洞察較為滯后，在提升視覺體驗上始終沒有取得突破。

　　第三，產品創新的短期主義化。入局智能手機賽道后，諾基亞手機也實現了一些技術創新，如屏幕雙擊喚醒、概覽屏幕、光學防抖、內嵌耳機等，但它們多是一種基于短期主義的產品微調。作為曾經的全球頭部廠商，消費者對諾基亞產品有非常高的心理預期，然而諾基亞智能手機卻一直缺乏革命性創新。這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消耗了消費者的熱情和期待。

　　技術創新才是長盛不衰的秘訣

　　在技術快速更迭的今天，面對突然涌現的顛覆性創新產品，任何一家企業都不能保證永遠下出創新“先手棋”。從門戶時代轉向移動時代的過程中，諾基亞手機在新舊賽道變遷中衰落。今天，我們正從移動時代走向智能時代，諾基亞公司的案例對我國企業發展具有很強的啟示意義。對于企業來說，既有優勢并不能保證它們順利實現賽道轉移，基于長期主義的技術創新才是長盛不衰的根本。

　　第一，要謹慎對待“舊專長”。技術升級帶動賽道變遷，“舊專長”在新賽道上可能成為企業發展的包袱。在智能時代，企業需要慎重對待自己的既有專長，尤其不能寄希望通過“舊專長”來搶占新賽道。要基于產業發展新動向有選擇地發揮“舊專長”，避免陷入路徑依賴。

　　第二，要勇于打破“舒適區”。在高度競爭的市場環境中，習慣去摘“低垂的果實”會導致企業競爭力退化。進入智能時代，消費者對數字化、智能化技術相關應用和產品的心理預期將進一步提高，如果企業長期處于“舒適區”，要么被消費者拋棄，要么被其他企業趕超。只有不斷走出“舒適區”，積極感知并滿足用戶的新體驗、新要求，企業才能保持不掉隊。

　　第三，要堅持做好“長創新”。當前，全球科技領域正在發生高波動、深層次的快速變革，短期主義下的技術創新是一種被動行為，只能與市場需求形成短暫平衡，并不能化解企業發展的長期困境。企業只有保持戰略定力推進“長創新”，實現技術和產品的重大變革，以此應對新變化、適應新趨勢，培育發展新動能，才能在新賽道上站穩腳跟。

　　（作者左鵬飛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數量經濟與技術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陳靜系中國網絡空間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