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推崇開源開放的第三方平臺軟件、互聯網和人工智能公司，開始“認真”地推動硬件及軟硬件“緊耦合”創新，這其中釋放出來的信息，日前舉行的谷歌2022年度全球開發者大會（谷歌I/O大會）看點頗多，有沉浸式搜索地圖，有24個小語種翻譯，有更新后的Android13操作系統，還有“批發式軟硬件更新”等，但筆者認為最大的看點是谷歌對于硬件的態度，終于“認真”起來，一改此前對硬件的“玩票”心態。才是看點。

　　按照慣例，谷歌會在春季I/O開發者大會上發布軟件更新，在秋季發布會上發布新硬件產品。但這次I/O大會，谷歌接連發布了五款硬件新品，包括智能手機、智能手表、TWS耳機、平板電腦和一款概念AR眼鏡，其中平板電腦和AR眼鏡兩大品類屬于“重返市場”，這釋放出谷歌對硬件的心態變化。當然，這些終端硬件，并非新鮮品類，蘋果、三星、Meta、小米、華為、OPPO等早已“耕耘”多年，但因為它是谷歌，是一家“試圖用軟件建立標準，并吃生態紅利”的互聯網公司，其蘊含的產業意義就大為不同。

　　一直以來，硬件都不是谷歌的業務重點，上一季度谷歌的廣告收入為612.4億美元，包括硬件銷售、應用程序和非廣告收入的“其他收入”共81.6億美元，可知硬件在公司的權重和分量。

　　此前谷歌對硬件的態度很像是“玩票”，幾乎它的每一個硬件開局，都曾經大有機會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但最終都“虎頭蛇尾”。比如，谷歌做智能手機時，蘋果iPhone才做到第三代，但現在，谷歌手機Pixel鮮有蹤影；又比如，谷歌的AR眼鏡Google Glass誕生在2012年，其出場堪稱驚艷，但是三年后，谷歌停止了該項目；再比如，谷歌的平板電腦起步也不晚，蘋果在2010年推出iPad，谷歌在2011年收購摩托羅拉，當時摩托羅拉已經有Xoom平板，于是2012年谷歌推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Nexus7，2015年又發布了更為成熟的產品Pixel C，但在2019年谷歌又放棄了平板業務。于是，江湖有云：與其說谷歌在硬件道路上“坎坎坷坷”，不如說它對硬件“搖搖擺擺”，“玩票”心理由此被定性。

　　在智能終端這個廝殺火熱、唯有“偏執狂”和“極致主義”才能生存的領域，谷歌的“探索式”心態讓其硬件沒有太多存在感。手機是谷歌希望用人工智能鏈接一切的關鍵載體，但目前其手機Pixel銷量沒有進入全球前五，2019年全球市場占比不到1%。如果說這是全球第一大手機操作系統廠商做出來給硬件廠商示范的參考設計，那么這個“硬件參考”遠不如其他諸多手機終端，廠商在功能與細節上做到了錙銖必較。

　　為什么說谷歌此次對于硬件終于變得“認真”起來？因為谷歌CEO皮查在I/O大會上鄭重地搬出了谷歌“正在完成的使命”。24年前谷歌創立時的使命是“整合全球信息，供大眾使用，使人人受益”。皮查表示，現在要繼續完成谷歌的使命，需要兩個關鍵：其一，深化對信息的理解，將信息轉化為知識；其二，推動計算范式創新，不論大家身在何處，都更容易訪問并獲得知識。

　　促進信息轉化為知識并讓人們便捷獲得知識，核心利器之一是人工智能。

　　事實上，這家靠搜索起家的互聯網公司，除了互聯網服務，其身上最閃耀的標簽是人工智能，擁有與李世石下圍棋、發現蛋白質秘密的AI明星DeepMind；有人工智能助手的王牌Google Assistant；還有開源的人工智能學習平臺TensorFlow。但人工智能的核心除了算法還必須依賴源源不斷的數據，如果一家人工智能公司沒有持續的數據，它是很難有持續的競爭力的。

　　而在物聯網時代，大量的用戶、設備數據是掌握在硬件終端廠商手里的。雖然谷歌也曾想通過消費電子產品之間的生態互聯標準來構建其智能終端、智能家居之局，但哪個廠商不想做自己的主人？而且按照皮查所言，谷歌想推動“計算范式的創新”，讓人們無論在什么場合什么時間都能方便獲得知識。然而人們在不同場合獲取信息的終端，或是AR眼鏡，或是耳機，或是平板電腦……如果谷歌不做這些，而是隔岸觀火，它將如何了解與大眾消費者息息相關的物聯網時代的新計算范式，怎么推動這些計算范式變革？

　　再者，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一家移動終端軟件操作系統公司，如果不真正下場做硬件，就很難體會到硬件需求的細微變化。當年阿里巴巴做手機操作系統，注資手機廠商魅族，阿里云創始人、中國工程院院士王堅就曾詮釋：如果不是深入到手機廠商，很難了解到硬件設計和創新的邏輯，很難更好地為手機廠商提供更好的操作系統服務。還有微軟，這家桌面操作系統廠商曾揚言絕不做硬件，以避免“成為合作伙伴的對手”。但許多年后，終于也自己下場做筆記本電腦surface，其初衷，就是為了更了解軟硬件的協同創新，同時獲得終端消費者的一手數據。

　　軟件廠商做硬件、硬件廠商做軟件，軟件硬件化、硬件軟件化，正成為潮流和趨勢，這樣的協同創新，能夠使IT創新更加場景化，服務與設備之間將真正實現“貼切”。這次谷歌I/O大會再一次應驗了這一點。皮查在演講時播放了谷歌即將發布的AR眼鏡視頻，這款AR眼鏡最炫酷的功能是能夠讓使用者看到他眼前的會話的翻譯文本：當使用者戴上眼鏡時，說話者在你面前，翻譯后的各種語言的文本也會實時出現在佩戴者視線中。

　　又比如在I/O大會上，谷歌還發布了第一部支持主動降噪的TWS耳機Pixel Buds Pro，它最突出的特點是“定制音頻芯片+主動降噪”。一直以來，降噪都采用耳內密封的方法，由此會造成耳部不適，于是谷歌打造了內置傳感器，能測量耳道中的壓力，主動緩解耳部壓力，讓人感到更加舒適；同時，谷歌還置入音量均衡器（Volume EQ）技術，耳塞會自動優化頻率范圍內的音頻，確保任何音量都能發出飽滿、沉浸的聲音。而這些維度都是過去做TWS耳機廠商們沒有關注到的。

　　當谷歌以“認真”甚至“較真”的姿態去做硬件，應該會給智能硬件的創新提供新的視角和活力。